燃燒膠卷

331

這是利用阿斯巴甜炮製的秋天
連吸管都插不進去的秋天

一隻秋天為何要躺成那樣
一個熱帶詩人謊稱見過下雪

傾斜的目光就像疲倦的豆娘
停留在剛剛靜止的髮梢

從牙膏軟管擠出來的少女
完全不在乎被誰撞見她的腰窩

秋天躺在很沉的那種沙發上
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332

肆無忌憚地摘下那些嫩芽
只是為了送給旅者

浮雲用腹部行走
腹裡的卵像石礫般滾動

戀人就像一根還沒點的火柴
不應該被拿來剔牙

從來不曾搭乘火車與巴士的少女
把臉孔平整地燙在窗玻璃上

讓自己成為一位旅者
世界就開始比賽凋謝的速度

333

來信請別再談論蝴蝶結
牠們陰森的飛行方式

有些蘋果跋涉幾萬公里
只為了海風的鹹味

大提琴的泛音還留在客廳
被遺忘的鑰匙林立街頭

跑步時非常嚴肅的少女
湯匙不小心滑進湯碗

來信免附回郵信封
不寄贈割過腕的刀片

334

也許還不能完全打消念頭
總認為翅膀會自己順利地長出來

說笑話的人在播放軟體裡搖晃
卻從來不笑

午後微風棲息在窗外的樹梢
窗外瀰漫著無常

蹲在便利商店門口喝啤酒的少女
舌環上卡著幾個抑鬱的男人

日子全部都被應聲折斷
青鳥害怕孤單

335

到了九月還是非常疲倦
而十月已經放肆地踏進門廳

幾個留著鬢角的清道夫
發誓不再為防風林感動

用蛋糕疊成的象牙塔
似乎不像年輕時那麼讓人易怒

少女其實一直在指甲裡繁殖
清晨樹葉發出的香味

就在十月蜷縮起來冬眠的時候
雪地反射劇烈的陽光